赵宏宇拿着锄头,简单处理了一下田里的野草,便坐在田埂旁,呆呆望着水渠流出潺潺的溪水。
直到天的东方浮现淡淡的白光,星与月的光辉逐渐黯淡,他才堵上豁口,重新扛起锄头朝着家走去。
“怎么今天起这么早?”王小娇也早早起了。
赵宏宇下意识瞥了一眼她胸前那对丰满的傲挺,不知为何,面对眼前这个嫂子,他总是控制不住心中的那团邪火,“昨天种了点东西,不放心,刚去看了下。”
“你去洗漱一下,等会就能吃了。”
赵宏宇点头,走进屋去洗漱,然而没多久,便听到王小娇的尖叫声响起。
“张德彪,你们别乱来!”
“诶呦,赵小林的女人倒是长得挺水灵的,但咋不跟自己老公住一块,反倒和老公弟弟勾搭在一起了?”
听到张德彪的声音,赵宏宇哪还有什么心思洗漱,将牙刷往水盆里一丢,就冲了出去。
只见王小娇举着柄切菜用的菜刀,整个人因为愤怒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。而她的对面,乃是三个五大三粗的精壮汉子,赵宏宇只知道张德彪的名字。
赵宏宇轻轻将王小娇手中的菜刀放下,拍了拍她的肩膀,让她回房,意思他来解决。
但王小娇见着对方人多,坚定的摇了摇头。赵宏宇无奈,只得由着她。
这幕落在张德彪等人眼中,尤其是张德彪这样三十好几都没结婚的光棍,无名怒火顿时燃起,出言嘲讽道,“呦,好一对狗男女。”
王小娇听闻这话,身躯又狠狠一颤,农村最怕的就是风言风语,莫须有的事,也会给你编造得像模像样。而作为女子,最怕的就是这个了。
赵宏宇感觉到王小娇的怒意,眼神扫过众人,尤其是当看向张德彪时,后者居然感到一阵凉意滋遛滋遛往脖子里钻,忍不住缩了缩脖子。
“张德彪,上次在小溪旁,还没教训是吧?竟敢到我家来找事!”
张德彪闻言不由一阵心虚,但他随即他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两个一起的兄弟,以及背后老板许诺的好处时,底气瞬间又变得十足。
“好家伙,我这回过来,是通知你一声,村口的那三亩地,已经被你二叔卖给益远地产公司用于建造药厂了。老板好心,让你三天时间,把地里的东西该收就收了,否则,哼哼……”
最后两声,张德彪故意加重了语气。
他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的来通知赵宏宇,其实就是为了激怒对方,然后趁机修理对方一堆,一报前几日在小溪受到的耻辱。
然而等他这番话都说完了,却没有想象中赵宏宇气急败坏的样子,对方甚至还搬了条板凳,翘着二郎腿,喝着王小娇泡好的茶水。
“你,你不生气?”张德彪问道。
“我为什么要生气?”赵宏宇反问。
张德彪莫名其妙:“你的地没有了啊!”
“地在村口啊,怎么没了?”赵宏宇抿了一口茶水,看白痴一样看着张德彪众人。
“那三亩地三天后就不是你的了!”张德彪有些气急。
“哦。”赵宏宇淡淡应了一声,就在张德彪受不了要发作时,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,“既然要收地,请问,地契呢?”
“地契,要什么地契,地契在我们老板那!”
“那这是什么?”
赵宏宇取出那份从赵仲凯家里找到的地契,在张德彪等人眼前晃过,又小心翼翼收好,然后霍然起身,因为他突然觉得跟这群白痴对话简直浪费时间。
“你一直在耍我?”张德彪瞪眼。
“没错啊。”赵宏宇耸了耸肩。
“竟敢耍我,会让你后悔的,兄弟们,给我揍他!”
张德彪怒喝,他身后两个也都是村里的混混,此刻早就按耐不住了,听到老大发话,顿时抄起手中的家伙冲上前来。
三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迎面而来,足以让许多人胆寒,赵宏宇这十年在外也不少打架,于是他让王小娇往后躲,随手抄起一把扫帚就迎了上去。
“啪!”
张德彪等人来的时候,估计也没想到赵宏宇会动手,三个人都带着短棍,但所谓一寸长一寸强,短棍都还没甩出,赵宏宇手中的扫把却已经实实在在砸在了其中一人的脑门上。
“啊,疼!”那人身子不由后退了几步,一摸脑门起了好大个凸块。
见同伴受伤,张德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,三打一都还有人受伤,要传出去,他的面子往哪儿放!
“啊呸,好家伙,今天我算是豁出去了!”张德彪面露寒芒,手中短棍被他捏得咯咯作响。
三人步步紧逼,赵宏宇则不断后退,看得王小娇心中焦急,“张德彪,你别乱来啊!你们有误会可以坐下来说,别舞刀弄枪的,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……”
“嫂子别担心,今天光凭着张德彪对你出言不逊,我也要教训他!”
赵宏宇出言安慰,双眼却死死盯着张德彪三人,这些混混别的本事或许没有,打起架来,却一个比一个狠,一个比一个不要命。
四人僵持,张德彪突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,就跟信号枪似的,三人突然发狠,一起朝赵宏宇杀来。
那阵势吓得王小娇花容失色,脸色苍白。
却见赵宏宇突然转身,三个短棍砰砰砰全砸在了他的后背,剧痛钻心。
但这时明显不是他叫疼的时候,反而再次转过身来,憋足了力气,一把掐住张德彪的脖子,将其狠狠摁在了地上。
“来啊,继续啊!”
赵宏宇吐出一口血水,另外两人正想偷袭,却被那凌厉眼神看得后背发毛,趔趄几步,不敢再向前了。
“不是很厉害嘛?不是要我好看嘛?不是要我家的地嘛?”
赵宏宇怒喝,直到张德彪双眼翻白,他害怕出人命,才松了手。
“咳咳咳,大哥,我,我错了,以后您就我是大哥啊,我下次再也不敢了!”张德彪心有余悸,急忙认错。
“还有下次?”赵宏宇瞪眼。
“没了没了,求您放过我吧,我家就,就剩我一个人啊。”
“还不快滚!”
赵宏宇松手,倒不是他怜悯张德彪,而是觉得不必为这种人搭上自己。
刚从对方身上起来,后背的伤口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,赵宏宇不禁龇牙咧嘴,不过他背对着三人,加上张德彪此刻完完全全被吓破了胆,一心想着离开,也就没注意到。
“愣着干啥,走了!”
“彪哥,老板那……”
“老板什么老板,没看见人家手上有地契啊!”
三人匆匆离去,而王小娇也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,只不过当她再度看向赵宏宇的眼神,却和先前隐隐有些不同。
“啊,好疼啊,不行,我站不住了。”
赵宏宇故意惨叫一声,身子摇摇欲坠,仿佛随时就要倒下一般,不疑有假的王小娇慌忙去扶,没想前者趁机在她翘臀上捏了一把。
“好软,比棉花都软。”
王小娇猝不及防被揩了油,顿时俏脸通红,但想起刚才赵宏宇用背硬生生扛了三棍子,不禁为对方担心起来。
“宏宇,你感觉怎么样?是不是觉得头晕?你也真是的,又不是铁打的,怎么能用自己的身体去硬接他们的棍子呢……”
赵宏宇见对方上钩,加上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着实让他难受不已,便索性装得更彻底一些。
“啊,我真的快不行了……”
说着,他双腿忽然一软,整个人倒向王小娇。
王小娇急得脸色苍白慌忙去扶,但她一柔弱女人哪能撑得住对方一百多斤,重心顿时不稳,两人同时朝地面跌去。
只听一声闷响,两人重重滚倒在地。
“咱们不说暗话,村口那三亩土地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,如今地契也在我手上,我二叔赵仲凯承诺你们的一切东西,全部作废。土地我是绝对不会卖的!”
赵宏宇瞥了眼方桌上的一些转让合同,眼中冷意不由更胜。
赵仲凯听到这话,本就瘦弱的身躯更是狠狠一颤,一张老脸干巴巴的,像是瞬间失去了生机。
臃肿的马村长却先坐不住了,“你是宏宇吧,你可知引进药厂,能为小石头村带来多大收益?”
“那与我何干?”
赵宏宇冷声道,对这个十年前差点将自己送进警察局的胖子,他可没一点好感。
“村有古训,舍己为人。何况造了药厂,对你也有好处啊。”马村长不依不饶。
赵宏宇冷笑:“古训,呵呵,你有十几亩地,咋就不遵照一下古训?好让我们大家也享享福啊?”
“你!不可理喻!”马村长气得脖子通红。
两人吵得不可开交,精干男子干咳几声,略表歉意的看了马村长一眼。
“既然土地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,那马村长,药厂建设就暂时延后吧,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一步了。”
精干男子说完,提上公文包便朝门外走去,经过赵宏宇时,突然塞给后者一张小纸片。
“这是我的名片,上面有电话,我公司对那三亩地很有兴趣,如果你打算卖的话,可以找我。”
赵宏宇看都没看那名片,等精干男子走后,直接将它揉了个稀巴烂,塞进衣服口袋,至于屋内那两人,他也觉得没啥可继续说的,收起地契,哼着小调,也转身出门而去。
马村长见地产公司的代表走了,气得鼻子差点都歪了,那可是整整一个药厂啊!若药厂建起,带动村名收入都算小的,最主要贫困村如果能自主招商引资,这必定惊动县里,到时他竞选乡里的干部,还不顺手拈来?
但如今什么业绩,什么提干,全他妈泡汤了!
马村长恨恨的瞪了眼远去的赵宏宇,却不好找对方发作,只能把气全撒在了赵仲凯头上。
“赵仲凯,你不说一切都办妥了?地契呢,找不着了?我看地契早就在那小子手里了!哼哼,我看你这大半辈子,全活到狗身上了!”
劈头盖脸骂了一通,马村长这才觉得心情稍稍舒畅了一些,捧着他那大肚子,甩门而去。
转眼间屋内就剩下了赵仲凯一个。
“我这究竟造的什么孽啊!”
……
从赵仲凯家出来,赵宏宇原本绷着的心,终于舒展而开,走着走着,哼起了以前在城里看大妈跳广场舞时听到的歌来。
摇摇晃晃,也不知走出了几里地。
反正离午饭时间也还早,他便在村子周边闲逛起来,好歹这是阔别了十年的家乡啊,回来几天了,也没有好好看看。
小石头村的后方是一座低矮的小山,山上有几间破庙,听村里老一辈说后山埋了个将军,墓里放着无数的金银财宝。但赵宏宇在村里生活了十来年,也未曾听谁家淘到过宝藏。
不过那破庙,倒是可以一去。
赵宏宇沿着小路往后山走去,小路的两侧,是大片的苞谷地,如今正是苞谷成熟的季节,几乎有着大半个人高的苞谷宛如一片金色海洋,若微风吹过,整片苞谷地都簌簌作响,里面要是有什么动静,外面还真不一定能感觉到。
赵宏宇不由想到,如果在里面偷情,怕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,只不过那苞谷就遭殃了。
走了又大概十几分钟,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,赵宏宇不由精神一怔,停下脚步。
难不成真被自己说中了?
赵宏宇舔了舔嘴唇,双眼冒着精光,脚下的步子也放轻不少,撅着屁股手蹑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挪去。
虽然他常听人说偷看别人好事会长针眼,但这说法根本没一点科学依据,何况都撞到这等好事了,不去看一眼实在对不起自己。
如此想到,赵宏宇挪动的速度就不由加快了少许,甚至隔着如此多的苞谷,他都能隐隐看见地里那扭动身躯的白色身影,还有那轻微的娇喘……然而就在这时,那道白色身影却突然站了起来,并且朝着走来。
“喂,你在干吗?”
赵宏宇抬头,只看见一个大概三十五六左右的女人瞪着眼看向自己,眼神中带着微微的怒火。不过对方的衣服整齐,显然不是在做那种龌龊之事。
“原来是人啊,我还以为是野猪呢,我说奇怪呢,这大夏天野猪怎么会下山来偷苞米。”
赵宏宇站了起来,随即胡乱扯了一句。
不过还别说,这借口有模有样,女人见他双手空空,看着也不像是来偷苞谷的,但总还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,尤其是赵宏宇那一双眼睛,总不时偷瞄她的胸脯。
而这时,赵宏宇也将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遍。
虽然皮肤被太阳晒得稍微黑了些,但压根掩饰不住她天生丽质的容貌,虽然已经三十多了,但保养的依旧很好,尤其那一对饱满的胸脯,将那白色体恤衫高高撑起,让任何男人看了都不愿将目光移开半秒。
“好大,真的好大!”
赵宏宇在脑海中这样想,口中却不自觉的说了出来。
那女人明显听到了赵宏宇的嘀咕,眼中的怒意更胜:“小崽子,你说什么呢!”
“莲花嫂!”
赵宏宇很快认出了眼前这个女人,是他村里一个远房表哥的媳妇,当时他还很小,却还能清晰记得莲花嫂刚来时的惊艳,尤其那一对大胸脯,不知被多少村人茶余饭后谈到。
只可惜他那远房表哥命薄,结婚第二年去河里游泳不小心淹死了,莲花嫂就这样成了寡妇。
赵宏宇本以为像莲花嫂这么漂亮的女人肯定都改嫁了,没想一晃十年,她竟然还在村里。
莲花听到赵宏宇喊他嫂子,也顿时想起了对方,不由惊呼出声。
“你是赵宏宇,那个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