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吕莉莉站起身,转身往床上摸去。因为床上有个人,有个男人。
到了这个时候,女人才会想到男人。
吕莉莉伸着双手向前摸,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,真是伸手不见五指。她的手忽然就摸到了一样东西——是一个人!
“啊——啊——刘边!救命!救命!刘边!”
吕莉莉一声接一声地狂叫起来。
面前的这个人忽然开口说话了:“是我!”
——原来是刘边。
刚才他听见吕莉莉第一声尖叫,就本能地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。
“啊,吓死我了!”吕莉莉双手捶打着眼前这个看不见的人,“你怎么不吭一声,想吓死我啊?!”
刘边转身从床上摸出一只手电筒,捏亮了,往她身上照了照。他这一举动再次把吕莉莉吓得尖叫起来:“别照我,照我干什么?”她伸手夺过手电筒,朝他身上照去,“手电筒是照鬼的,不能随便照人!”
刘边为躲避光亮,一转身,给了她一个后脑勺。他这一举动再次招来了吕莉莉更为惊恐的尖叫。这次刘边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。
刘边不高兴地说:“叫什么叫!神经兮兮的!”
他怕她生气,随即又赔笑脸说:“你呀,该叫的时候不叫,不该叫的时候乱叫。”
说着,他套上羽绒服,转过身,伸出一只手来: “电筒给我。大概保险丝又烧断了,我出去看看。”
这个破地方,还是旧电路、老电表,偷电、停电是家常便饭。刘边也是个“惯偷”——出租屋里的那些电器:烧饭的电饭锅,烧水的热得快,还有用来炒菜、取暖的电炉——如果不偷电,电费他给得起吗?突然断电的原因,多数是保险丝烧断了。
吕莉莉却不给他。她一直将手电光对准他的脸,一步步朝后退着。
“别去,别出去,”她颤着声音说:“我害怕。”
“有什么好怕的?”刘边不耐烦地说:“灯亮了就好了。”
“你别出去,别开门,我求求你!”吕莉莉哑着嗓子,快要哭出来了,“你先转过身去!”
“什么?”
“你转过身去!”她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。
“干什么啊?”刘边已经很不耐烦了。
“让我看看……你的……后脑勺。” 她颤着声音说。
“神经病啊!”刘边气呼呼地骂了一句,和衣往床上一倒,仰面朝着屋顶。他觉得,女人一旦蠢起来真是不可理喻。





